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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了蓝染许久,她才意识到这点: 原来是他的笑容,变得温暖了。 “这样盯着我看……都令我,有些难为情了……”忽然间,英俊的男人清浅一笑,竟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。 意外之举让无月如梦初醒,她一把捂住脑门,眨巴着眼睛,不由得感叹道:“这么多年过去,你好像真的变了许多……” “那是自然。”蓝染应声,眉眼之间有几分难见的少年似的爽朗,“我已经,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了。” 看他心情不错,无月也不禁跟着笑起来,“这样看来,曾经困扰我的问题,也不过都是杞人忧天罢了……” 蓝染没有应声,只是眨眨眼,用眼神示意他在认真听她说话。 这次,换无月难为情。 她低下头,刻意回避蓝染几乎和气温一样灼热的视线。 可惜对方有所察觉,竟顺势抬手,替她把散落在脸颊边上的发丝,轻轻地别到了耳后。 他的指尖是冰凉的,她的耳根却红了起来。 一阵疾风掠过,群鸟涌进竹林,一时之间竹叶翻飞、碎响一片。 女孩的额角冒了些细汗,风过之时,她打了个冷噤,似乎有阵阵凉意从周身扫过。 她不动声色地提了提衣领,让锁骨不至于露在外面。 旁边的男子识趣地转过头去,却没能遮掩住自唇角满溢而出的笑意。 “你今天怎么回事,总是这样看着我笑啊……”整理好衣衫,无月懊恼地瞪他一眼,顺手把切了一半的夏柑糖搁到木廊上。 “这个,我也不太清楚……”蓝染弯着眼睛,不好意思地用手指遮住上唇,调侃似的回答,“怎么办,这好像不是我的嘴巴了,总是笑个不停的,也让我很为难呢……” 看他眉梢眼角洋溢着的得逞似的坏笑,无月冷哼一声,似乎不愿再和他叨扯,利落地起身踏进走廊。 不料蓝染速度更快,转身就拉住她的手。 他没有问她是否生气,或者要去何处,而是抛出一个意料之外的邀请: “今年夏天,你想去哪里看烟花……去现世,还是,就留在尸魂界?” 巧妙的提问方式,差点让无月跳进他的圈套。 “如果我说,不想去看烟花呢?” “无妨。”蓝染轻轻松开手,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女孩脸上,“何时何地都不重要,我只是,想找个由头请你和我约会……而已……” 印象里的他,从来没有这样直白过。 但无月也不愿过早暴露心思,只留给他模棱两可的一句“这件事让我再考虑一下”,便摆手道别,示意自己要离开了。 走了两步,发觉忘拿东西,又急忙折返回来,把剩下的夏柑糖抱到怀里。 蓝染望着她离去的背影,没来由地笑了声,“无月,晚柑糖更为甜口,过几天我再送过来……夏柑清苦,不要勉强自己……” “都说是糖了,怎么会苦呢?”停下脚步,无月转身看他,微微笑道,“不用担心,我不会辜负你的好意。我会把它们吃掉的,全部吃掉。” 她是踩着夕阳离开的。脚步轻快,衣摆蹁跹。 蓝染独自在廊下坐了好一阵。 他静静回想着,自己提出关于忘川诞生意义的猜测之时,从无月放空的眼底中一闪而过的慌乱。 可能再多等一秒,她就会编造出某个无伤大雅的谎言,来打消他的疑虑吧。 明明就在身边,是近到可以听见呼吸和心跳的距离,但不知为何,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隔阂让他感觉还是碰不到。 他抬眼看了看垂落下去的夕阳,冷静的眼神和似有若无的笑意,让人恍惚回到了他尚未接受无间惩罚的万年以前。 天地被余晖浸染成亮眼的赤金色,气温开始下降了,他叹息一声,表情也跟着沉郁下来。 应该是那样一回事吧。 她没有坦白的故事,他无法放弃的真实,合在一起,竟变成了一种—— 名叫“秘密”的东西。 一场细雨之后,金秋如期而至。 夏日祭的邀约终究是被无月推到了一边,蓝染倒也不心急,只是告诉她,今后还有许多时间,这条路可以慢慢走。 话中深意,女孩面上不语,却心领神会。 此后不久,她就断断续续地得知了许多故人当下的情况,也和其中一些人打过照面。 她知道,东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,也听说了市丸银和松本乱菊的关系,发现雏森桃在十番队,队长是一护的父亲,名为“志波一心”。 一护留在浮竹的番队,长期在现世执行任务,露琪亚和阿散井新婚在即,据说日期定在来年春天。 她还见过好几次,因为宿醉之后,被送到四番队做脚底按摩的一角和弓亲…… 看样子,大家都很好。 包括那只大白猫。 早前她刚刚到四番队接受治疗时,它就随着其他队士一同出现过。然后就像在四番队安了家似的,没日没夜地,在院角屋顶游来窜去。 第一次见到它时,原本病恹恹的无月陡然来了劲,抱进怀里就一顿搓揉,还说它皮毛柔软、手感舒适。 猫咪发了疯似的嚎叫挣脱,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通连环猫猫拳。 无月没有生气,忽然摸了摸它的头,一本正经地说了句:“你看,总有一天,我们还会再见面的。这次,就换我来保护你吧。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