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曲无情,周郎更是无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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悲剧已经酿成,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看看孟嫣,此行此举出于什么,她也不知道,大概是同情吧 她和何玫六点十五分到达医院,恰好碰上被保镖簇拥的景丰年,他一袭黑袍,穿梭在墙壁雪白的走廊里十分惹眼,视线交汇的一刻,江娴咬了咬嘴唇,没说也没问,安静地与他并肩走进病房 孟嫣已经醒了,神色空洞平躺着,被怀孕折磨几个月她骨瘦如柴,蓝白条病号服显得更宽松,她就像一片枯槁的落叶,了无生机 直到看见那一刹日思夜想的身影,眼神里才有了光彩,她挣扎着爬起来,眼角溢出两行泪“景先生,我没用,都是我没用,孩子…” “不怪你”他在病床边坐下,染着醇厚墨香的大手轻柔握住她颤抖的手 孟嫣低着头哭泣,泪水打湿洁白的床单,她几次想扑进景丰年的怀抱,但都没有行动,最后,他温柔环抱她瘦弱的身体,将她裹进炙热的胸膛 那三个字后他再没说别的,病房被孟嫣肝肠寸断的哭声侵占,江娴和何玫站在门口,默默无言观看 她窝在景丰年胸口大哭,声音虚弱说终是我无福,生不下您的孩子,让您失望了,我对不起您,对不起大小姐,对不起景家 景丰年只言片语都不说,只是静静陪伴她,任由她倾诉发泄,末了,他动作小心地把她扶回去,温热的手指拭去她颧骨上的一颗泪“好好休息,不要再想这些” 这是要离开的意思,江娴先一步推门出去,整个过程的确温馨,他就像千千万万的称职父亲一样,惋惜未出世的孩子,安慰伤心欲绝的伴侣,但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,与此同时她巧妙捕捉何玫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,是畏惧,以及胆寒,平时不是这样的,这个花痴总会用崇拜爱慕的眼神望向景丰年,今时今日却变了 她赫然明白怪异的地方在哪 回程路上她心事重重驾车,余光盯着后视镜里的闪银保时捷,莫名一阵心酸“他专程来这一趟,你猜他有几分真情” 何玫同样愁眉不展,但她不具备品头论足的资格,欲言又止好久,她的回答不上不下“你别多想了,大局已定,谁都改变不了” 孟嫣不是自然流产而是人为造成,景丰年心知肚明但并未挑破,这种事情传出去不光彩,有损他的名誉,他并非无动于衷,孟嫣流产后他一连好几天冷落溶月,溶月自觉安分起来,就像透明了似的,连吃饭都不上桌,不碍他和江娴的眼 这使Fiona更加嚣张,气焰比之前更旺,没把房盖挑了就不错了 这不,今天出门做美容时都哼着歌,走路昂首挺胸,打了胜仗似的,江娴伏在二楼的栏杆上默默看着,或许这种把跋扈写在脸上的女人更单纯一些,只会小打小闹,溶月那种深藏不露的就不同了,平时乖巧懂事,用温婉的气质打掩护,其实比谁都阴险 她也有纳闷的事儿,豪门的女人争斗陷害都是丑事,大狐狸精为什么不直接休了溶月,这才是平息舆论最好的办法,他似乎从没有过这个念头,现在只是暂时的惩罚,照这样看来,溶月复宠指日可待 Fiona胸大无脑,只顾着眼前的好日子,其他的啥也不想,江娴一个置身事外的人看得最清 溶月的地位,比她想象的要高许多 相比女人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,她更关注大局的动向,宋小爷声东击西转攻澳门,联合一个当地官儿针对澳门黑帮,荣玺三天之内被扫了十七家场子,亏损惨重,以至于他专程跑来台湾搬救兵,不过最后还是没谈拢,景丰年要的数儿他犹豫了,声称回去考虑 考虑的结果当然是二登门,宋小爷既然铁了心要让景丰年趟浑水,自然会下足功夫,一天一次的扫黄扫毒荣玺根本顶不住,没几天后他再次拜访,这一次离开时没老气横秋叹气,看起来事情有转机 江娴很好奇,但最终没问,办与不办或怎么办都是景丰年的决定,她瞎cao什么心,也没能力cao心,缅甸那回她还能效效力,这次沾了白道她束手无策 澳门事态暂且平息,她以为日子会安稳下去,殊不知另一个隐藏的炸弹即将爆炸,这天她正和何玫逛街,谁知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,那边乱乱糟糟的,说什么都听不清,她预感不妙,立刻驱车过去,何玫劝她不要再管但也没用 医院的天台已经大乱,医生护士保安里三层外三层围着,看戏的病人和家属堵住了门,江娴从人群中挤进去,一眼看到独自站在边缘的孟嫣,位置非常危险,仅差一步就会跌下去,这可是十五楼,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江娴大脑嗡一声,快步靠近但又不敢太近“孟嫣,孩子可以再有,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,你下来,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” 天台人满为患,楼下也聚集着看好戏的人,甚至引来了警察和记者,周围吵吵嚷嚷,孟嫣却犹如处身无人之境,长发在空中翻飞,露出她毫无血色的面孔,她笑容苦涩又僵硬“原来从头到尾,关心我的都只有您一个” 江娴大喊你下来,不要拿生命开玩笑 “可是我不再值得您关心了,孩子已经没了,我也没有了存在的价值,其实您在意的也不是我,而是与您有血缘关系的小侄子”她收敛了笑,整张脸写满绝望,她太虚弱了,肩膀薄得像一张纸,快要被风刮走一样 江娴顿时哑口无言,一定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,香料含有麝香的事想必她也知道了,不然不会一副看透所有的样子,饶是伶牙俐齿的江娴,此时也无言以对,身旁的何玫这时出声了“你可以恨任何人,但唯独不能害了自己,你还年轻,咱说句实话就算离开景先生你也能另寻出路,何必吊死在一颗树上,你现在害的可是你自己,你觉得值吗” 孟嫣低头凝视脚下,一根野草随风摇曳,风从哪边来,它就朝另一边倒,没有选择的余地,她看着不禁眼泪纵横“出路,何小姐的话好直白,是啊,侍奉景先生我应该索取金钱地位,怎么就动了感情,千不该万不该爱上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” 江娴感到呼吸困难,真替她不值,有些事明知是不可能的却还飞蛾扑火,可是也有道理,她犯了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,爱上高不可攀的男人,渴望汲取一点点真情,最后落得一败涂地,什么都失去了,只剩下一具躯壳,守着从前的片刻柔情顾影自怜 江娴好像出了幻觉,面前不再是即将寻死的孟嫣,而是一面镜子,照出曾经的她自己,孤注一掷追随爱情,最终遍体鳞伤,那样的痛感她尝过,此刻她清楚明白什么都晚了,什么都留不住这个被陷害得丧子又丧失希望的女人,但她仍在尽力劝说,劝孟嫣也劝自己 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说辞,孟嫣安静倾听,当江娴说出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时,她缓缓仰头,泪流不止“我记得我和您说起过,我之所以能留在景先生身边,全部依仗曲有误周郎顾” 江娴愣了“是啊” 孟嫣一寸寸把眼睛闭上,泪仍然流淌“我从前单纯认为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,抚错一根弦,换来一段风花雪月,真是浪漫,可是我怎么就没意识到,戏曲啊,它本来就无情” 最后一颗泪滑下眼睑,她出现许久未有的真挚笑颜“周郎,更是无情” 江娴瞳孔一缩,再想上去拽已经为时已晚,孟嫣笑着向后仰去,仿佛一朵脱离枝叶的落花,但也不同,落花会轻轻融进泥土里化作养分,而她,在坠落地面的一刹那鲜血满面,不规则的血泊四处流动,她永远闭上了眼睛,离开了这个令她失望透顶的世界 江娴冲出拥挤的人群,找到负责看管孟嫣的小护士“近几日有谁来过,她见过谁,听到了什么话,如实告诉我” 她大吼逼问,小护士吓傻了,认真回想说有一位太太曾来过,但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,她一来就叫我回避 “长什么样子,是不是瓜子脸很白很瘦,说话细声细气的”何玫一边安抚江娴一边焦急问道 小护士连忙摇头“不是,是一个很妖艳的女人,看起来不像中国人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