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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。“快着些。”他放开了她的手,也动手整理自己。衣料的窣窣声里,他忽地转头,似是随意地问:“墨九,若有一天,你爱上了一个男人,可他却不爱你……你想放手,却做不到,会怎么办?”“嗯?”墨九双手不停颤抖,昏昏的脑子“嗡嗡”作响,像被人塞进了十公斤乱麻,整理凌乱的衣裳都有些吃力,哪还有思考的能力?他紧紧盯着她,微微失神。这时,石洞上方的嘈杂未止,一盏风灯却从上而下。那个地方像是被机括震出的斜坡,光晕里的人缓缓下来,停在石洞口,顿了顿,又慢慢走近。“不要过来!”宋熹看墨九没有整理好,低喝一声。那个人又停顿一下,然后似乎没有受到太子爷的威慑,拎着风灯的脚步越来越近,走得很稳,很慢,衣袍袂袂间,带出一阵窸窣的声音,停在墨九与宋熹面前。“好了吗?”墨九迷茫的视线,有刹那的犹豫,“六郎……?”至今为止,她都像在做梦一样。有些分辨不清眼前这个是真的,还是像先前一样,都是幻觉。荒芜感与梦幻感,让她无法确定任何人与事,可她的质疑与困惑,脸上的潮红,还有凌乱的衣裳……却让萧乾幽暗所眸子,更加阴沉了几分。他慢慢转眸看向宋熹,没有说话。宋熹也不动声色地回视着他,两个男人的视线交接处,便是火光碰撞,电流涌动……墨九的不理睬,让墨九被毒性挑逗得本就脆弱的神经,几乎崩溃。她耷拉下以手,昂着脖子看着萧乾,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,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个异时空里,她唯一想要依靠的男人。凝滞的时间,过得很慢。三个人的心,每一秒,都似受着吞食。终于,萧乾慢慢蹲身,把墨九从宋熹怀里扶过来。“阿九……”沉沉唤出她的名字,他喉咙像被人扼紧,再无声息。墨九瘪了瘪嘴巴,可怜巴巴地看着他,眸底似有泪雾浮起。“六郎?这次真的是你……”“是我。”他将身上的风氅脱下,紧紧裹在墨九的身上,然后把她拦腰抱起,声音似沉在一汪深潭里,含糊不清,却有自责,“是我不好……我来晚了。”从头到尾他没有与宋熹打招呼,却在出去的时候,踩熄了洞内那一盏唯一的风灯,然后大声斥责道:“太子殿下受了重伤,你们还不下来?愣着干什么?”黑暗有时候是一种极好的保护,禁军们听见他的声音,又惊又喜地涌了进来,萧乾却趁着这混乱的时刻,抱着怀里的墨九径直离去。火光闪烁,人影憧憧,几乎没有人发现墨九脸上布满了春情的颜色,更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,一个个齐齐高呼着“太子殿下”,前往救助宋熹了。火光都被丢在了脑后,像星火一般在移动。墨九看着,看着,昏昏沉沉的头,越发不得劲儿。她紧靠在萧乾的肩膀上,圈住他的脖子。“六郎,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……”他低头睨她,声音有着怪异的沉闷,“不管你在哪里,我都会来。”“哦……”墨九半阖着眼,总觉得他脸色不好,可理智未回笼,她又梳理不清,“可是,你……不高兴?”“阿九。”萧乾爱怜地顺了顺她的发,又拢紧风氅,把她裹在怀里,“什么事都没有了。一切都过去了……你闭上眼,休息一下。”说罢,他低头吻在她的额头,专注的吻,有眷恋,有怜惜,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感。“六郎……”墨九哽咽。这样的他,让从九生一死般的煎熬中活过来的墨九,突然很想痛哭一场……她相信这个世上,再也没有一个男人,会像萧乾这样对她好。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,她也想要加倍的对他好。……幸而一切危机都过去了。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候,可以好好爱彼此。微微一笑,她躲在他肩窝里的唇,愉快地上扬着,声音雾样的轻悠、迷茫,却比想象的镇定,“是不是可以出墓了?”“是。”萧乾赞许道:“阿九不愧为矩子。”“仕女玉雕……拿到了吗?”她声音浅浅的,似睡非睡,似醒非醒,呼吸里有着迷醉似的混沌。“拿到了。”“哦。”额头在他肩膀上擦了擦,墨九慢悠悠抬眸,黑灵灵的眼珠子,一动也不动地盯住他的脸,“那阿郎现在可以解释一下,之前那什么腮凝新荔,鼻腻鹅脂的意思了吗?”没想到她把这事记得这么清楚。萧乾怔了怔,轻声失笑,眸底有一抹促狭的光芒。“意思是,你胖了,腮像荔枝那样圆,鼻子如同鹅嘴,又扁又平……”“萧六郎!”墨九有气无力地哼哼着,生气掐他。“……小心眼的妇人。”萧乾沉声轻笑,却任由她使坏,并不阻止,这样骄纵着自己的萧六郎,让大劫般归来的墨九,心里涌出一种感恩般的温暖。她再次揽紧萧乾的脖子,将头腻在她怀里。“可是我还……中毒了。阴阳杀,是不是解不了?”“当然……”他低头,目光里似在闪烁,“可以解。”“怎么解?”墨九满目希冀。“嗯,等回去再告诉你。”“又这样……”她呻吟。“……睡一觉,乖乖的。”他低低的声音,在冷凉的风中,薄而哑、清而透,像带着某种催眠的魔力,原本被“阴阳杀”撩得欲死欲仙,又被东寂吓得满身冷汗,一会惊醒一会混乱的墨九,只觉眼皮越来越沉,尽管还有很多话想和萧六郎说,却渐渐抵抗不住周公的召唤,缩入他的怀里沉沉睡去。——从无穷无尽的梦境中醒过来,墨九一身冷汗,喉咙却干得像要冒烟,身子也难受得像有火在炙烧。她慢悠悠睁开眼,四周一片黑暗,除了她自己灼热的呼吸,半点儿声音都没有。这是在哪里?难道还未出艮墓?她微微一惊,昏昏沉沉的想着,就想撑身而起。可四肢像被人抽走了力气,guntang的身子也似乎被放在烤架上,热得甚至有一丝丝干燥的疼痛,嗓子眼也涩痛无比,不过,身下柔软的被褥,还有空间里熟悉的香气,却让她渐渐意识到……她真的出艮墓了,如今就在枢密使府里,而且还在萧乾的房间里。“萧……六郎……”她试图唤他,可声音太哑,嗓子太痛,近似喃喃,根本就无人听见。难道她身上“阴阳杀”的毒还没有解?闭了闭眼,她感受着guntang的呼吸,觉得大有可能。“来人呐……”又一声呼唤,依旧没有人回应。可这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