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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定会来,这也是你能活到现在的唯一理由。不过,你若是再来挑战我的耐性,我可不能保证还能让你活到什么时候。”苏翎低垂着头,长发蒙蔽了面容,干裂的唇隐隐裂开一条狭长的缝隙。随着双肩神经质地震颤,束身的锁链哗然作响。忽然,长发左右徒力地晃了晃,他猛地往前一扑,轻微的一声金属撞击骨骼的闷响,血,烟花般,于深不见底的黑暗深处,盛放。温暖的血,蔓延出诡异的玄符,如溪流般,顺着石阶的缝隙,滋长出艳色撩人的触手。底下一片sao动,王座上人却没有丝毫的神色变化。连勾在唇瓣的冷笑都没有零乱半分。哗啦一声,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从牢笼中伸出,乞求什么般,用力地伸向王座的方向。颤抖着,挣扎着,最终还是无力地慢慢垂落了下来。“瞳影,你等的人,他……再也不会来了。”这声音很轻,却不似起初的那般饱含怨恨,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奈,在沉默的黑暗中荡出一圈涟漪,须臾,便散了痕迹。然而这轻轻一点却猝不及防地渗透进灵魂深处,仿佛是叫嚣而过的尖锐笛音,在那个瞬间,哪怕早已冰噬的心也无法遏制地痛了一下。瞳影猛地起身,脸上已然失去了笑意。他命人打开牢笼,男子的尸体就那样颓然倚靠在铁锁上,血,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。撩开那一头乱发,清秀的面孔上鲜血横流,眉心被利剑生生洞穿了一个口子,脑浆崩裂,触目惊心。然而,伤口的边缘的人皮却不自然地撕裂后向上卷起,仿佛起皱的纸面,裂开细细的纹路。心脏,忽地几乎停止了跳动。瞳影缓缓地伸出手去,这才察觉自己竟在不自主地浑身颤抖,恐惧,潮水般,汹涌而至,将自己由表及里,层层吞没。人皮面具缓缓剥离而下,面具下,男子清丽的面容恍如初见。淡漠,疏离,千山寂寞雪。“苏陌!”深宫中传来一声野兽般歇斯底里的咆哮,华帐千重间,软榻上熟睡之人猛地坐直了身子,一摸额际,已是冷汗湿透。原来是梦。瞳影大声喘息着,心脏依旧狂跳不止。许久,混乱的神志才慢慢冷静下来。梦里苏陌死在自己面前,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……‘瞳影,你等的人,他……再也不会来了。’心突地痛了一下,眉峰深深蹙起。宁愿他说恨自己,做鬼也不原谅自己,宁愿他拼命来找自己复仇,让剪不断的命运将两人生生世世死锁。而不是这样,逃离、仿佛解脱般笑着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。一手扶住绞痛的眉心,有什么东西,在身体深处蠢蠢欲动,不安、恐惧,莫名地逐渐放大。“来人。”苍白的唇颤抖着吐出两个字,虚弱得仿佛病入膏肓。许久不见婢子前来,瞳影焦躁地随手将案几上的琉璃盅狠狠摔落在地:“来人!”千匹华帐闻声而动,一抹人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床前,深深跪地,叩首。“教主,有何吩咐?”“把苏陌给我带来。”轻轻淡淡的一声吩咐,他脱力般支手倚靠在床头软垫上。片刻后,再回头却见青龙犹自跪在床前,不犹眉峰一皱:“还不快去!”青龙犹豫着微抬起头来,脸上神色极为复杂:“可是,他已经死了。”“什么?”脑海里一阵尖利的轰鸣。是梦?不是梦?苏陌死了?怎么死的?被谁杀的?什么时候?无数个问号一时占据了脑海,瞳影呆呆地愣了几秒,缓缓地,目光转回青龙脸上。“你、再说一遍。”嘴唇颤抖得几乎说不成句。青龙慌忙深低下头:“苏公子一年前就因病去世了,还是教主您亲自给下的葬。”作者有话要说:明天最后一章,不要担心,绝对是HE,我拿多年攒下的RP保证!☆、第八十九章话音在冷宫中飘荡回折了几番,便渐渐散去了痕迹,然而却久久不见榻上人回话。青龙战战兢兢地微抬起目光,试探性地唤了一声‘教主’。“你下去吧。”淡淡的语气,已然恢复了一贯的冷峻。隔着重重垂幔,看不清他的神情。青龙再度叩首,恭顺地退出门外。当他的身影消失在宫殿之外后,瞳影一直掩面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。紧闭的双目在眼睫颤动几许后,缓缓开出一线。盈眶的流质顺着轮廓分明的脸颊徐徐滑落,无声地砸在轻绡薄衫上,染开一点殷红。下意识探手抹了一把湿润的脸,满手妖娆血色。这双眼睛,差不多也该走到尽头了吧。原本就不该存在于世的重瞳幻目,在快速地耗尽了一生的光明,到底还是挨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。那个人死了,还是自己亲手下的葬。这个既定的事实,他心知肚明,却潜意识里排斥着,否定着。他想过各种各样的结局,却从未料到,竟是这么个荒谬的原因终止了他们两人间此生的牵绊。在接到苏陌死讯之时连他都呆愣了几秒,最后看到的也是剩一具尸体,连最后一面也来不及见。他一句话都没有留下,就这么猝然离去,去了自己无法触及的地方。再也回不来了……梦境里那句低喃魅语般萦绕耳畔。不知为何,心又开始痛,细细密密,针扎一般锥心刺骨。自七岁那年起,就再也未信过任何人。只有做一个无心无情之人,才能获得真正的强大,所谓君王,便是这世上最孤独的存在。这一切也早已心知肚明。这一路走来,步步为营,自觉未出什么纰漏,为达到目的付出的代价也向来估摸拿捏得恰到好处。然而,为何还会走到了现在这一步?这撕心裂肺的痛楚又是从何而来?一直以为万事都在掌控之中,却不料不知何时起已经赌上了意料外的筹码。待察觉时,已经无法收手。天意弄人。男子俊美非凡的容颜上浮起一抹从未见过的疲倦。阴谋算计了半生,也该是倦了。眼下招兵买马了半年,明日便是举兵血洗武林之日,却无端地,丧失了勇气。就是得到了天下那又如何?到底孤身一人,无法相信任分明是执着了半生的信念,在放弃后没有丝毫的不甘,反而是一种卸下重担的轻松感。然而,这一切来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