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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都是贾御托他办黑市或者港口的事儿。这男人在A市那一片权利极大,甚至有几次进门的时候还随身携带着枪支。不过从贾御允许他登门拜访来看,这男人在他那的地位也不一般。至少在利用价值上,不一般。下班后,他走出酒吧,立刻用手机拨打那个国际长途。手机嘟嘟嘟响了好几声,那边才接起来。没等对方说话,顾梓楠平视着巷口被斑驳喷涂的墙壁,淡淡开口道:“是任叔叔吗?我是顾梓楠。”周五学校考虑到住宿生回家问题,放得比平常早一些。任洲走出校门时,天边还有一点云霞,淡紫染了火红,漂亮得令人叹息。他一边尽情展望晚霞,闲闲地等着顾梓楠。“小洲!”忽然,一个声音如雷霆般炸响在耳畔。那样熟悉,那样遥远,那样不可磨灭。任洲只觉得是自己听错了,却心存希冀地、僵硬地、缓缓地侧转过身子。是一个高大的男人,正一边穿过拥挤的人群,一边向他挥手。街边的路灯正一盏盏点亮,模糊成光球连在任洲眼里。人群都变成了虚影,他的整个视野里,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缓缓向他靠近。任洲瞪大眼睛,嘴唇嗫嚅了一下,轻轻道:“······爸爸······”任丞年靠近的那一刹那,任洲猛地扎进他敞开的怀抱。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,他一边哭一边喊爸爸,喊得任丞年鼻子也发酸。直到任洲彻底冷静下来,校门口几乎都没人了,任洲担心顾梓楠没看见他。任丞年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,低声道:“就是顾梓楠联系的我,他给我打的电话,我赶上了前天最晚一班飞机。”他牵着任洲上车,带他去吃饭。任丞年离婚后,凭着自己家的企业出国发展市场,如今已经单独打造了响当当的国际品牌。回国来,任丞年照旧还是开着普普通通的轿车,也不和那些阔气的老总一样雇司机。车里气氛很融洽,任丞年依旧幽默诙谐,只是平添了许多稳重感。谈着谈着,任洲也慢慢放松下来。在预订好的酒楼包厢里,任丞年就像全国所有高三生的父亲一样,不停地给任洲布菜、择刺,自己总共没吃几口。任洲眼里一直蓄着泪水,但是他尽量地吃、不停地吃,因为这样的机会于他来说太难得,他不想给自己和爸爸留下任何不好的回忆。“小洲,”任丞年有点心疼地拍拍他脊背,“吃不下去就别吃了。”任洲点点头,听话地放了筷子。气氛在慢慢转变,他盯着手边的绿瓷筷枕,小声说:“爸爸,你为什么这么久·······都没回来看过我?”他心里其实很害怕问出这个问题后,任丞年莫名其妙地反问他:为什么要来?他就好像任丞年没有争赢的玩具,被抛弃在任婕身边,一扔近五年。不说没来看过他,连一条问候的短信都不曾有过。任丞年缓缓道:“小洲,不是我不来看你······任婕不允许我来,你知道吗?”他眼里浮上浅浅怒意,右手攥着茶杯道:“任婕靠她在法界认识的人,判定我不利于你身心健康。如果我执意来找你,她有权利告我。”“有几次我回国,把车停在校门口,想着你就是那几百个少年里的一个,却找不到你。”任洲一动不动,却从心底开始犯冷。他知道任婕对他的掌控欲几乎达到了巅峰地步,却没想到她对从相爱到步入婚姻、共同生活十几载的爱人也能这样狠心。“你mama她,根本就没爱过我。”任丞年苦笑,眼里露出几分中年人的苍茫。任洲没打断,静静地听他说下去。“上大学的时候部门聚餐,任婕醉得走不动,死活要我背着。她多漂亮啊,吐着酒气,在寒冬腊月里穿着红夹袄,歪着头瞅我······我就背了她一路。”“就算后来我听朋友说她一气能喝小半瓶白酒不倒,我也没觉得有什么。女孩子耍点无关痛痒的小手段,对陷进爱情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。”“······毕业的时候,她告诉我她怀孕了。我只觉得巧合,随即打消了去A市发展的想法,和她买了房子,有了你。”任丞年说到这,从兜里摸出一根烟,看了眼任洲,只夹在指尖没点。“那之后,或许是觉得地位巩固了,或许是觉得想要的都得到了。总之,她一天比一天变本加厉起来······”他不再说下去。任洲眨眨眼睛说:”爸爸,你抽吧,没事。”任丞年朝他笑了一下,颇有几分凄惨。他把那根烟点燃了。袅袅的烟雾迷漫上来,遮住了湿润的眼睛。人这一辈子才多长,被骗去十几年的情义,岂是推杯换盏之间几句话能道明的。一顿饭吃到最后,任丞年又给任洲叫了手擀挂面垫胃。任洲一面吹冷面条,却听任丞年说:“小洲,明天爸爸带你去医院吧。”啪啦一声,雕有细丝人参的银筷摔落了盘,反着两道清白的冷光,在任洲震恐的脸上霍霍转。作者有话说:故事已经过半啦野仔30任洲怔怔地看着任丞年的脸,半晌,勉强提起一个难看的笑容:“看什么病?”任丞年很镇定地看着任洲惊慌失措的表情,把他额角的伤疤也一并纳入眼中。他轻声道:“国内对精神卫生还没有那么重视,强迫症、过度洁癖······这些都可以治疗的。”任洲好不容易抓起来的银筷又在手中轻轻碰撞出脆响,他呆呆地看着仍旧冒热气的面条,脑子里面乱成了一团线。精神病?是谁说的?是阿楠觉得他有精神病吗?任丞年只觉得自己儿子的表情是要哭出来了。他连忙抚摸着任洲后颈,温声道:“只是初步检查一下。就当为了爸爸放心,好吗?”任洲如鲠在喉。过了一会,他胡乱地点点头。他知道自己有些行为的确不正常,但是长期和任婕相处下来,那些本来清晰明了的是非极限也逐渐模糊了。面条已经不想再吃,他穿上外套,和任丞年一起出了饭店。车子一路向尚景苑驶去,来的时候是欢声笑语,回去只剩下了冰凉的沉默。任洲看着纷乱的灯光从面前闪过,只觉得头上的疤又隐隐作痛,一阵阵刺得血管跳个不停。他不是神经病······他不是的。眼泪无声地碎在衣服上,算是沉默的抗拒。车子停在尚景苑的大门,任丞年就不再向前开了。这个时机见任婕并不合适,他们心里都很清楚。任洲浑浑噩噩地和任丞年约了明天见面的时间点,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回了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