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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郑明诺,你记得你答应过什么!”莫霆轩等不及他把说完,扑上前,死死掐住他的脖子,不肯放手。郑明诺满脸通红,喘不过气来,一开始以为他一时情急才会如此,却不见他有松手的意思,也有些慌乱。宁墨川犹豫了一会,上前用力将莫霆轩拽开,推至一边。“公,公子,您冷静些……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话,莫霆轩才会恢复理智。季韶峰此时也早已坐起身,“既是口谕,圣上可有说宣霆轩有何事?”他只是随口一门,按照自己对郑明诺的了解,他应该不知晓,或者知晓了,也不定会说。果真,等来了一片沉默。“我同他一起。”季韶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轻轻挥了挥手。“季公子。此次只允霆轩一人面圣。切莫为难。”“那可否在殿外等候?”季韶峰话语里有些火/药味。他心里更多的是担忧还有疑虑。谋权篡位并非儿戏,莫敬远的野心,苦苦挨了十年,一夜之间,付之江水。当今天子仅仅以口谕下令放人,似乎也没有追查下去的意思,如此种种,未免太过草率。或许,所谓的家丑不可外扬?莫霆轩有宁墨川拉着,依旧怒火冲冲,却比先前缓和了不少。去往大殿的路上。众人皆不曾有半分言语。只有莫霆轩的脚步声,似乎比平日里沉重了许多,扑哧扑哧作响。莫霆轩刚进了大殿。季韶峰也止不住心中的怒火道,“如若我不曾记错。你和莫敬远是一条船上的,可为何你能全身而退?”他努力压低自己声音,附在郑明诺耳旁,有些阴沉。“季公子,望您高抬贵手,其中前因后果,不要过问……”他回道,波澜不惊。“是我小看你了。不过,你现在还有机会,一旦我踏出这里,定会查个水落石出……”“莫敬远,他该死!”他声音虽然很轻,却也重得让人心头一紧。“该死的应该是你吧。当初江元澈血洗柴桑,你敢说此事跟你无关。莫敬远都答应放了他们,可你呢?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,可是人在做,天在看。你还有良知吗?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?”“我没良知!呵,”他轻笑了一声,像是在嘲笑自己,“那当初,莫敬远屠我满门的时候,他可有良知?”这句话,他等了很多年。莫敬远死了,他终于可以大大方方说出来,即便他那么想,让莫敬远在他父母坟前下跪,以死谢罪。“莫敬远既屠你满门,那你为何还认贼作父?”“霆轩,霆轩不也一样吗?”他苦笑了一下,似乎有了些许安慰。总得来说,他不亏,叔父这个称呼,没有莫霆轩天天唤江啸鹏父亲来的刺骨。“怎么样?”莫霆轩从大殿内走出,两人才停了嘴,走上前问道。“先回去吧。”他的嗓音有着沙哑,略显疲惫,似乎又不是那么想多说,一副提不起神的模样。下台阶的时候,又险些踩空,幸而宁墨川眼疾手快,一把扶住。回至王府的时候,已到掌灯时分。自端阳宴起始,就有重兵把守,戒备森严,府内外,不得出入。“轩儿,你回来了……”莫霆轩有些慌神,才坐下。只听见母亲的呼唤声,连忙起身,前去搀扶。“母亲……”“回来就好。回来就……”喜上眉梢,有些心力不支,话未说全,就昏厥过去。“墨川,快去唤医工……”莫霆轩见此状,慌了神。“小王爷,圣上有令,你若应了,解除王府所有一切禁令……”一旁有人道。“他是在逼我……”,他声音有些颤抖,“我应了就是。”“奴才马上回宫复命……”这一等,等到月上树梢。匆匆进入王府的,第一人是薛怀济。起先莫霆轩只以为他回来沧凌山又或者回了云水间。如今突然出现,有些惊诧,顾不得多想,忙将他引至厢房内。却也巧,不隔半柱香的功夫有几个医官也匆匆赶到。见薛怀济已经诊完脉开方,有些惊奇。其间有一个医官取了药方查看,虽无赞口不绝,脸上神色佩服之至。众人又忙到三更天才歇下。倒是宁墨川非拉着薛怀济说是要为公子配几副宁心安神的药方。两人一来二去,忙活到天亮。宁墨川的粗心眼,不曾发觉薛怀济同莫霆轩一样,有心事,却难以言语。听闻莫敬远的死讯,他还未来得及离开长安。先是听闻哥哥下狱。在王府外遇见了同样心急如焚的夏绿盈。“我想知道他是否安好?”她起先开了口。从修竹慌慌张张来绣庄告知的时候,她坐立不安,长安城又不曾识得什么人,只能来王府门口碰运气。休书已下,从那日似乎就断了念想。可她从未忘却,他护了她那么多日月,却再无偿还的机会。“我也想知道……”他说话从来都是不冷不淡,事不关己一般。纵是他心乱如麻,脸上神色也不曾更改半分。几番周折。在天牢外,他还是缩回了身子,只说,“你去,我便放心了……”,说罢脚步匆匆走开了老远。这一夜似乎太过漫长。等莫霆轩提着酒壶,一壶壶直直灌入喉腔的时候。季韶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,夜静的可怕,以后这记耳光是明亮的。季韶峰一把将他手中紧拽着的酒壶夺过,摔在地上,稀巴烂。“今日,大殿之上你到底知道了什么?”“今日?不记得了……”他伸手想去提身边另一壶酒。却被季韶峰的剑柄同样击得粉碎,一地生疼的模样。季韶峰当然看出他多半是在装醉。以他平日的酒量,这些小酒以后散散酒瘾,哪来两三壶就醉的道理。“莫霆轩。你听好了,我不管你应了什么,我也一定奉陪到底。”话语砸在空中,有些闷重,也砸在莫霆轩的心里,有些喘不过气来。“呵,你有什么资格?带上她,立马滚出洛阳。”他原想嘶吼般发出这些话,可是一个她字,足够将内心的气焰打下去。“你清醒点。你应得到底是什么事?”季韶峰一面阻止着他够向酒坛的手,后发现根本无法阻止,站起身,将他双手扭于身后。从大殿出来回王府的路上。莫霆轩心境的起伏都写在脸上,他现在把自己往死里灌,心里也不滋味。“呵,呵呵呵……”他双手死死被反贴在背上,浑身上下也软弱无力,使不出劲。笑声越发云里雾里,不知为何而笑。季韶峰实在无法忍受,也无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