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叛徒。(一更)

    

叛徒。(一更)



    向悦这次没拒绝,行李箱扔给他,牵起皮卡便往外走。

    玄关处的动静吵醒睡觉的警长,许是发现自己被忽略,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向悦身边,若无其事地蹭她的腿。

    向悦气不打一处来,言辞灼灼地骂,“叛徒,你还有脸赠我!”

    警长不懂主人的愤怒,蹭得更加卖力。

    肖洱掏出一个装着碎叶的小瓶递到向悦跟前,解释道:“应该是因为这个,它才会一直黏着谢湾湾。”

    向悦一眼便认出这是猫薄荷,是一种能让猫在接触后产生兴奋和依赖的药物。

    绝大多数猫都对猫薄荷欲罢不能,警长更甚,只要有猫薄荷的地方它便化身黏人精,沉迷其中无法自拔。

    向悦冷笑一声,呵,小孩子的伎俩。

    “谢湾湾怎么不在?”

    “她回英国了。”肖洱也是无言,“扔下一堆烂摊子和一句sorry后逃之夭夭。”

    向悦不懂这姑娘的脑回路,只笑自己竟会被她耍,居然能想到用猫薄荷这一招离间她和警长的关系。

    “她也是搞笑,千里迢迢跑来搅浑水,搅完就跑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才说她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。”

    “你别偷换概念。”向悦一针见血地说:“心智再不成熟,生理是成熟的。”

    肖洱深知自己是罪恶之身,没有立场反驳她的任何话,低头看着还在蹭腿的警长,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,“警长你要带走吗?”

    “不带。”

    向悦还在气头上,抬脚拨开猫头,“皮卡能为了我放弃最爱的狗罐头,警长却只管自己开心,它这种自私自利的气场和你挺相配的,你要是不介意就收下它吧。”

    肖洱当然不介意,蹲下来抚摸警长,“以后只剩我俩相依为命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走不走?”向悦不耐烦的催促。

    “走。”

    肖洱原想回房拿一件外套,可向悦先行走出家门,他也只能带上车钥匙屁颠屁颠的追上去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屋外飘起小雪,洋洋洒洒落在车窗上,似被风揉碎的白色颗粒。

    后座的向悦温柔地替皮卡梳理毛发,全程没有要聊天的意思。

    肖洱时不时偷瞄几眼车内镜,万分羡慕趴在她怀里撒娇的皮卡,想到自己被流放的处境,既心酸又觉得活该。

    等红绿灯的间隙,向悦肚子狂叫,贴心的皮卡用爪子捂住她的肚子,试图帮她缓解尴尬。

    向悦被它可爱到,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火腿肠喂它吃。

    不知何时,车子缓缓停在路边。

    一个不留神,驾驶座的男人不见了,直到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肖洱顶着风雪跑回来,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两大袋零食,东西放在后座的空位,翻出面包牛奶递给向悦。

    “吃这个,先填填肚子。”

    路灯斜斜打在他的身上,飘零的碎雪很快覆盖大半张脸,只剩那双亮比星辰的眼睛,散发着独属于少年的清澈感,点燃赤诚如火的心。

    向悦接过东西,顺嘴说了一句,“你这样好像乞丐。”

    肖洱直直的盯着她的脸,低喃道:“我这副鬼样子,你不是第一次见。”

    她皱眉困惑,刚想要追问,车门轻轻关上,他返到驾驶位。

    车子很快拐进老式小区,停在向悦家楼下。

    向悦拽着皮卡牵引绳准备下车,推了推车门,锁上了。

    “肖洱,开门。”

    微颤的呼吸拼命掩盖内心的紧张,害怕和他在密闭的空间里待太久,更害怕自己会心软。

    他抬眼看向车内镜,瞳孔里清晰地映照着她的轮廓。

    “我只要十分钟,说完我就放你走。”

    向悦不知他又想耍什么花招,选择静观其变。

    他目视前方的黑暗,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失了力,一点点缩回垂落在大腿上,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,正如那颗正在枯竭的心。

    “谢湾湾的哥哥谢中华是我大学时认识的朋友,当年我们一起去海边旅行,我差点被浪卷走,是他不顾生命危险把我救了回来,某种意义上说,我欠他一条命。谢中华是个宅男且性格孤僻,他唯一的牵挂就是他的meimei,这些年一直对她千依百顺。谢湾湾突然跑回国,他第一时间赶不回来,因为在绵城只有我一个信得过的人,他只能委托给我,而我因为朋友情分没有狠心拒绝,是我的错。”

    “谢湾湾来的第三天,谢中华在电话里和我说了实情。湾湾之前患过很严重的情绪病,经过治疗好转很多,这次是和她后妈大吵一架后被强制关进医院,她是从医院跑出来逃回国内的。我看见她手腕上有几道划痕,那是自残过的痕迹,这让我想起大学时期因为抑郁症跳楼的学长,我害怕她也会重蹈覆辙,所以才会尽可能的满足她的要求,只想等到谢中华回国,把人完好无损地交还给他。”

    “我第一次见谢湾湾时她才8岁,那时候她很乖,很像和我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meimei,meimei在十岁时生病去世,或许是出于对她的缅怀,我带谢湾湾去游乐园玩,教她写作业,试图用我的方式弥补心中的遗憾。谢湾湾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小孩模样,我没有禽兽到会对一个孩子有任何歪心思。”

    肖洱絮絮叨叨地说着,脑子里越来越空,灵魂也被拽出来撕个稀巴烂。

    “浴室那次,她说花洒坏了,我本来不信,可我看见水漫出来打湿了你新买的地毯,所以我让她换好衣服出来,她照做了,但我不知道她会趁我修花洒时偷偷跑进来,刚好被你撞见。”

    “那天她和我说,如果游戏能打赢她,她就乖乖回英国,我信以为真,可游戏结束后我发现你不见了,给你打电话你没接,我猜到你肯定生气了,就在我准备出门找你时,密码锁响了,谢湾湾突然上来,当时我鞋穿到一半,一下没反应过来,然后...就变成你看见的那样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那一瞬间,我意识到不管她在我心里是什么样,她现在已经长大了,我必须把她当成一个成年的女性对待。”

    他嗓音低沉,眸底闪烁着无尽的自责,“悦悦,我说这些并不是想为自己开脱什么,不管出于何种原因,我都不该忽略你的感受,更不该给别人任何机会做伤害你的事,错都在我,是我罪该万死。”